21岁,身高只有1.15米。他就是陈巍,应城市黄滩镇杨林村一位普通农民的儿子。自他懂事起,身材矮小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阴影。如今,他长高的梦想有机会实现,却因20万元的医药费而搁浅。更让他犯难的是,大学梦虽圆,毕业后他的路又在何方——
6岁不再长个求医一波三折
6岁后的数年中,他的身高仅增加了5厘米,喝了老中医的药,身高仍不见长;到武汉求治,医生却感叹,已经晚了。陈巍的求医经历,可谓“一波三折”。
1985年3月10日,应城市黄滩镇杨林村六组陈运海尽管借住在别人家,但仍然喜气洋洋。这天,他当爸爸了,孩子虎头虎脑招人爱,取名陈巍。
陈巍两岁的时候,家里又添了一个弟弟。陈家非常贫穷,住的是花3000元钱买来的四间旧房子,唯一的电器是一台早就坏了的黑白电视机。
陈巍说,从记事开始,就感到老要喝水,每天睡觉前,床头总要放个开水瓶,“最多的一回,我喝了三开水瓶水。”
6岁时,同龄人都去上学了,陈巍的身高只有1米左右,比他们矮了一个头。陈运海怕孩子个小,上学被人欺负,没把他送到学校。可到8岁时,陈巍还是没怎么长高,陈运海觉得长期拖下去不是办法,就把他送进了学校。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陈巍量了一次身高,只有1.05米,这可急坏了家人:5年了,怎么这孩子一点没长高呢?
父母开始四处打听,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1998年暑假,陈巍的爸爸听说孝感有名老中医,治这种疾病很有一套,就带着陈巍前往求治。
老中医检查后非常肯定地说,喝了他开的中药,就完全可以治好。像拾到救命稻草一般,陈巍和爸爸捧着老中医开的中药回家,怀着长高的梦想,每天喝着难以下咽的中药。可药喝完了,身高却一点也没见长。
“去武汉看看吧?”在应城市打工的叔叔陈幺海提议。2002年,叔叔带着读高一的陈巍来到武汉一家大医院。检查后,医生质问:为什么不早点治呢?现在已经晚了。
个矮不失志讥嘲声中艰辛求学
每年开学,总有新生跑到教室外对他指指点点;放学的路上,背后总跟着群顽皮的孩子,说着讥讽嘲笑的话。
这时候,陈巍最感伤心。他暗下决心:尽管求学艰辛,我一定要用学习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尽管个子比别人矮,陈巍的成绩却非常好。“小学里,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名。”初三那年,家里实在无力维持两个孩子上学,懂事的弟弟被迫辍学打工。
“弟弟的辍学是我一辈子都难忘的事情。”陈巍提起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弟弟当时说,我不读书了,出去打工还可以找份事情做,哥哥这个样子,不读书一辈子就完了。
身材矮小,让他遇到很多不便。每次上课都要提前走,“个子矮,走不赢别人,不走早点,要迟到啊。”陈巍害羞地笑着说。读书的时候,大家一起出门,走着走着,陈巍总要落在后面,一路小跑也追不上。
除了走路,晾衣服、提水,这些常人眼中的小事,在陈巍看来,也是很难的事情。“晾衣服够不着,都是同学帮忙。我实在提不动一桶水,好在大家也抢着帮我,打开水我坚持自己拎,中途歇歇就行了。”
每年开学,总有很多新生跑到教室外看他,对他指指点点,从那时起,他很少出教室。放学回家的路上,背后总跟着群顽皮的孩子,说着讥讽嘲笑的话。“记得好几次,我走着走着,突然有学生跑过来,照我头上打一巴掌就笑着跑开。”
每当这个时候,陈巍十分伤心,但他暗下决心:用学习来证明自己,我不比任何人差。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陈巍每年总要拿几张奖状回家,这是他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候。
去年高考,陈巍考取一所三本学校,但高昂的学费让他决定复读。今年高考,他因外语考试时填涂答题卡出现失误,只考了475分,只得选择读大专。
袖珍大学生期盼明天更美好
陈巍的骨龄只有9岁,还有4年的治疗期。如果坚持治疗,有望长到1.6米。但20万元的医药费,让他感叹不已:“看来要长成标准的男子汉,还真不容易哦!”
“我究竟还能不能长高?”陈巍告诉记者,进入大学,身高再次让他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每当换一个新环境,众人惊讶的表情,都会让他“长高”的想法疯长,并日夜煎熬着他。
经本报编辑部辗转联系,昨日下午2点30分许,记者及校方人员陪陈巍到同济医院查病因。
王慕逖,同济医院儿科教授。这位从医48年的遗传代谢疾病专家说,21岁仍这么矮,在他的接诊史上着实少见。
经过手部X光片测骨龄、尿常规检查后,王慕逖教授初步认定,导致陈巍不长个儿的原因,是生长激素缺乏,直接造成生长发育滞缓。据介绍,陈巍的骨龄相当于9岁小孩,正常情况下,人的骨龄应当与人的实际年龄相当。而陈巍的骨龄离正常的生长发育停滞还有4年时间,也就是说,陈巍还有4年的治疗时期。在这4年里,如果坚持打生长激素,有望长到1.6米。但医药费用相当昂贵,总费用在20万元以上。
原因初步弄清楚了,本应住院检查的陈巍最终放弃了住院。回校路上,陈巍再一次算着医生给自己算的那笔账:每天90元,体重每增加1公斤,每天的医药费增加4元。对于农村孩子陈巍而言,20万元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看来要长成标准的男子汉,还真不容易哦!”陈巍对着记者摇了摇头,羞赧地笑了。
最大的愿望毕业后找份工作
“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书读好,希望毕业后找个工作,给家里换个房子,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昨日,初步检查结果出来后,获知自己的病尚有治疗的可能,陈巍并没有显得很兴奋。
去年的一场大病,陈巍的母亲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让本已一贫如洗的家庭更加上加霜。20万元的治疗费,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他无法高兴起来。
“能有今天,社会对我关爱太多。”个子矮小的陈巍,却有太多要承载的东西。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身高,在未来的求职道路上,会是一道更难逾越的“坎”。
“无论将来怎样,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书读好。”陈巍低着头说,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毕业后能找份工作,给家里换个房子,让爸爸妈妈不再种田了,也帮帮因他而辍学打工的弟弟。
湖北经济学院有关领导得知陈巍的病还能治,表示将尽最大努力,帮助陈巍治病。
该校副校长梁前德说:“陈巍的遭遇是不幸的,学校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关爱他。学校对他的关怀只是阶段性的,毕竟三年后他还要踏入社会,希望有更多的人,来把这样一种关爱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