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照片里,日札的父母搂着她和两个弟弟幸福地笑着,而五年后,只剩下三个孩子在一间破旧的土房里独自生活。
泛黄的照片里,日札的父母搂着她和两个弟弟在照相馆里幸福的笑着,而五年后的今天,只剩下三个孩子在一间破旧的土房里独自生活。谈起父母,13岁彝族女孩日札的心里很矛盾。“有时想他们,有时又很生气,恨他们,但仔细一想又不恨了。毕竟生下了我们,吸毒也不是只有他们在吸,别人也吸。”去年,照顾他们的姑姑嫁到了另一个村子。日札放弃了去县城上初中的机会,留在家里照顾弟弟,煮饭,打扫,种地,喂猪,砍柴——就像这个家的“妈妈”一样。孩子们一天只吃两顿,“有时候有米吃,有时吃土豆,以前还有面,现在已经吃完了,姑姑会送些粮食来,但都不够吃”。
“房子漏雨。有时猫在房顶上爬,我们害怕得不敢睡觉。冬天被子不够暖和,衣服也不够穿,很冷,我就把弟弟送到姑姑家睡,我留下来守屋。”她说。大弟弟上小学二年级,在学校寄宿放长假才回家。最小的弟弟今年才六岁,但瘦小的他看上去只有三岁的样子。他有时跟着姐姐去地里干活,有时一个人在村里低头默默的走着,从村子这头走到另一头。日札觉得,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并没有让弟弟变得孤僻,“他还小,不知道心痛”。
民政部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自2010年5月以来合作开展了“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在包括凉山在内的西部五省老少边穷地区120个项目村已建立起儿童福利服务框架,每村设有儿童福利主任,对项目村内所有儿童的情况和需求作了全面普查,并提供相应协助。
在村福利主任的帮助下,日札和弟弟们都上了户口,有了户口就能享受基本社会保障。他们领到了每月共计165元的低保,参加了农村医保,不久还能领到民政部发放的社会散居孤儿生活补助。对日札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遇到困难时,能有一个大人在身边可以商量和帮忙解决问题,现在她有事情都会去找村里的儿童福利主任、大学生村官王富珍帮忙。
“有人来帮,心里会觉得好受些。”她笑着说。在我们走访的家庭中,日札是唯一没有哭诉而是平静微笑的孩子。“希望弟弟长大后我能给他们娶媳妇、盖房子,也希望他们不吸毒;把他们安顿好了,我再嫁人。”她说,自己最需要的是冬天的衣服。“你不是很想要玩具吗,你可以跟他们说。”她又低头对弟弟说。
据了解,项目村为每名儿童建立了个人档案,汇总基本情况和脆弱情况,如受艾滋病影响儿童、孤儿、贫困儿童、残疾儿童、辍学儿童、未上户口儿童等等。将这些信息上报给政府部门,以便争取政府和其他组织的帮助。村儿童福利主任根据这些信息,协助儿童申请各种帮扶和服务,为儿童提供社会心理支持,营养、教育、家庭生产自救和大龄青少年的职业技能培训等。
截至去年底,在项目村有1000名儿童上了户口,800名儿童有了医保,1200名辍学儿童复学,450名大龄青少年接受了畜牧养殖技术培训。此外,村福利主任还组织山里的孩子们第一次开展了集体游戏,团结合作,相互照应。
但是,要实现项目的最终目标,即通过完备的儿童福利服务推动儿童发展和整个社区的发展,打破世代延续的贫困圈,仍旧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根据调查,在项目村有上万名儿童因艾滋病失去了一方或双方父母,或者因为父母因罪服刑而处于事实上无人照料的情况。在彝族家庭,丈夫死后,妻子大多改嫁或者下落不明,按当地习俗不能带走自己的孩子。这就意味着孩子处于事实上无人照料的孤儿状态,而如果没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他们需要独自面对生活。
“只要好好读书,就会有人来帮我们。”11岁的孤儿巴树眼神特别坚定地说,“长大之后,我就想和其他生长在正常家庭的孩子们一样。”
(注:为保护隐私,本文中所涉及的一切未成年人以及艾滋病感染者均使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