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从足少阳经在《足臂》中的“出于踝间”到《经脉》中的“循足跗上入小指次指之间”,出现了经脉走行上的延伸,根据《足臂》中已有“小指次指不用”可灸足少阳脉治之的记载,则这种延伸更可能是对应于治疗的实践而作的补充。循着这一思路进一步猜测,经络的发现可能就来源于灸疗的实践,并在实践中得到不断的补充和纠正。
对病症的描述,三书在体例上发生了变化。《灵枢》将《足臂》中单一的“其病”,扩展为“是动”病与“是主(某)所生病”两大类。“其病”与经脉的循行路线相关,对某几条经脉,“所生病”似乎与《足臂》的论述较为相近,其学术关系应较为密切,而“是动”病虽也表现为经络循行路线上的症状,与《足臂》中的论述则相去较远。然而通观十一经脉,“其病”与“所生病”间的关联却又变得模糊了,如《足臂》中臂阳明脉病有“齿痛”一症,在《经脉》中却只出现于同一脉的“是动”病中。如果再对照《阴阳》的相应内容,就会发现,《灵枢·经脉》与《阴阳》在内容上一脉相承。如再将《阴阳》、《经脉》中的“是动”病与“是主(某)所生病”相比较,它们之间有重复,又各有其特征,二者关系实在复杂得无法理清,无怪乎后世医家对二者的解释众说纷纭,终无定论。
最后,《足臂》中对经脉病的治疗只提到了灸法,未及针刺治疗,《阴阳》中未提及治法,而在《灵枢》中灸法的应用只限于其脉“陷下”者,另外还增添了补泻疾留等治法,根据上下文,这些治法指的显然是针刺治疗。这种治法上的变化验证了灸疗的产生早于针刺治疗的观点。如果说灸疗是伴随着经络学说的形成而不断发展的,那么针刺治疗则可能是在经络学说及腧穴学渐渐成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随着针刺治疗技术的产生和完善,灸疗作为一种比较原始的疗法,其应用范围就日渐局限,这或许就是从《足臂》到《灵枢》,在治法上会产生这么大变化的原因。
经过层层分析,经络学说的演进过程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虽然现在还无法对其下一定论,但逐渐清楚的是,经络很可能是先人在对病候的观察中,在灸疗的过程中渐渐体悟发现的,并通过不断的医疗实践进行着补充和修正。现代研究也印证了灸法与经络之间的密切关系。在70年代初循经感传现象引起了研究者的注意,许多学者认为它是经络发现的途径之一。而据报道,艾灸产生循经感传的几率可达到75%,远高于针刺治疗。当然经络学说的形成过程中离不开对人体的粗略解剖,其中还有阴阳学说等哲学思想的渗透,其形成过程应该是复杂的,摸索的时间可能是漫长的,那种把它说成是某些圣人在静坐内观中的发现的观点实在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