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那时候有多痛苦。”冯古谈起这个话题时面露惧色,“那是2002年的事情了。我还在上大学,去迪厅的时候,一进卫生间,随处搁的都是止咳露瓶子。我也是一时好奇。结果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能成瘾。开始只是一口气喝下一瓶,很快就觉得轻飘飘的,人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莫名其妙地觉得很舒服,痛快极了!”
为了重温这转瞬即逝的甜蜜感觉,冯古在日后把家里寄来的钱全都投入到购买止咳露上,无论是联邦止咳露,还是夫人止咳露、可非止咳露等等,只要能产生感觉的,他全都买过,到最后每天要喝十几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然就会觉得烦躁难耐,特别是嘴里特别痒,天天想着那种感觉不可自拔。
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成瘾医学科大夫卓福镇告诉记者,止咳露成瘾最早是香港那边发现的,随后传入大陆。广东等地的青少年因此而染上止咳露成瘾的相当多,医院每年都要收治几百例患者。由于因止咳药水成瘾在国内相对而言是一种新型的疾病,目前的综合性医院对其认识尚很少,几乎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全国各个城市都有成瘾者,特别是在广东这边尤其多,一旦染上,孩子本来自控能力就差,问题更是众多。现在国家有关部门虽然已加强了管理,但由于部门涉及众多,管理有相当难度,此现象难以在短期内消除。”
止咳露为什么会成瘾?卓福镇说,以臭名昭著,已被国家禁止销售的联邦止咳露来说,它的主要成分是磷酸可待因、盐酸麻黄碱等。磷酸可待因属于中枢性镇咳药,具有较强大的镇咳和镇痛功能,其作用强度为吗啡的四分之一,能起到兴奋呼吸中枢神经的作用,大量服用会产生快感和幻觉,出现晕眩、心跳过速等不良反应,长期饮用会上瘾。盐酸麻黄碱具有平喘、兴奋和麻醉作用,但属于精神药品,是制冰毒和摇头丸的原料之一,长期、大量服用也容易上瘾。
记者在北京街头的药房看到,凡是含有麻黄碱成分的药物都已经用黄色标签注明,卖药的店员会主动告诉记者说,“这类药物虽然镇咳效果不错,但是喝久了容易成瘾,不建议购买。”
禁毒教育基地北京禁毒在线的大鹏介绍说:“服用止咳露成瘾,在北京从2001年就开始出现了,这不是一个新问题。特别是那些收入不多,经济拮据的孩子们,在娱乐场所、迪厅、网吧等等地方都可以很容易得到,有一段时间‘神仙水’(止咳露的俗称)甚至还很流行。后来北京严打,这种现象逐渐消失,但是在外地,特别是南方,两三年后总会沉渣泛起。”
大鹏认为,像止咳露上瘾这种现象屡禁不止的原因,除去患者自己的个人原因比如天生的叛逆心理和家庭问题之外,更多的还是对处方药的认知度差,存有麻痹心理,总觉得止咳露不是毒品,认为不会给自己身体带来太大危害。“实际上所有含阿片类的药物都有成瘾的可能性,可是医生在开处方时有时并不会特意地去提醒患者。如果能及时提醒患者,很多药物成瘾都可以避免。”
大鹏告诉记者:“重要的是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发达国家的经验是形成一个可以长期发挥作用的防毒戒毒体系,让青少年从小就知道不仅仅是传统毒品能产生毒瘾,滥用处方药一样会造成伤害,这正是我们要改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