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地归家的大姨坐在我们面前,含着眼泪说着与母亲的过去时,正是深秋时分的傍晚,母亲正麻利地边听着大姨说话边搓着玉米棒。大姨吸鼻子的声音让母亲抬头看了一眼,拢了拢前额散乱的头发,叹一口气,又熟悉地抓起桌子上爷爷留下的旱烟叶,卷个纸筒送到嘴里,点上吸一口,扫一眼我们兄妹几个,低头又搓起了玉米,浓浓的烟,把她深深地包围,如同深秋的雾,锁住了夜空。
大姨看了母亲一眼,擦了擦眼睛,看了看像小鸟等待喂食排在一起的兄弟三人,带着长者的口气继续说着,你们爸爸是个书呆子,你娘进了家门,他就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家一回,家里的三个老人四个孩子地里的活都是你娘一个人忙里忙外,没有享过一天的福,真让她受罪了,你们兄弟几个一定得听话,好好学习,不能惹你娘生气。
大姨说着话,在屋里玩耍才五岁的妹妹哇地哭了起来,大姨刚要起身,母亲发话了:“老大,你快去看看妹妹是不是尿裤了。老二,你坐到我身边来,边干活边听大姨说话,老三,你别捣乱,到外面玩会去吧。”母亲看看大姨苦涩地笑了笑说:“姐姐,那些伤心事就别提了,日子总得过不是?!”
大姨沉着脸,照母亲的样子卷了纸烟点上,没有再说话,墩下身子帮母亲搓起了玉米,妹妹被哥哥抱到外面去了。
其实,这些话大姨没有必要跟我们说,她是采取另一种方式安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