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来美国后第一个生日我们准备了一个大旦糕带到他组里分享,十几个孩子欢呼有旦糕吃啦,两三个孩子却用手盖住盘子表示不要,我倒很尴尬,我可没准备别的替代品啊!有的甚至连饮料也不要,就那么呆坐在一群胃口很好正吃得起劲的同学中间,空盘子、空杯子,原因是他们不爱吃旦糕,或吃了要过敏。我看除了我别的人都视若无睹,这不是很正常吗?干嘛非要每个人都得爱吃蛋糕?
我还真没听到过幼儿园里的老师训斥学生,用的都是“你能……吗”的语气,去制止一些有危险性的调皮举动和大声喧哗。美国人强调听(listening),不能听的孩子多次犯错就要坐到一张板凳上,不得进入集体活动,用英语中“timeout”,厉害些的到园长办公室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再厉害些的是幼儿园表示无法控制学生而让家长来领回去。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脾气、礼貌怎样?在我的眼里,他们个性鲜明,会哭爱笑,而且我欣赏的是不大有在中国容易感受到的已成风气的独生孩子的自我中心和娇纵;他们基本上较有礼貌,会主动说你好,谢谢。学前学校是一个开始学习社会交往与合作的地方,能强烈感受到礼貌与礼节本身就是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成分,而不只是装饰品。
儿子的生活为我了解美国社会的一个侧面提供了一个特别直接的渠道,我的论文在儿子五岁生日提交令我感觉到我的另一个“产品”与儿子一起成长,也可以说,一个作为母亲的我和一个作为学生的我同时在成长。儿子的世界给我无限的活力和愉悦,也如一面镜子照出我的童年、少年时期所经历的那个社会的影子。正如历史社会学所强调的方法(其实也是一种理论观点)一样,要了解一个社会不知道它的历史是不成的,儿童社会不正是成人社会的历史吗?我对儿子的感激无以言表,我想我们的确是在一起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