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有一次宗璞跟同学们到滇池的海埂露营,她把对滇池的感受写了一篇散文,登在杂志上,这是她发表的第一篇作品,当时只有十五岁。后来报刊上经常有她的文章,人们开始称她为作家。当母亲告诉父亲说,女儿成为一个小作家了,父亲心里虽然很高兴,但却担心女儿聪明或者够用,学力恐怕不足。他后来在为《宗璞小说散文选》作佚序时谈到:“一个伟大的作家必需既有很高的聪明,又有过人的学力。杜甫说他自己‘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上一句说的是他的学力,下一句说的是他的聪明,二者都有,才能写出他的惊人诗篇。”
谈到母亲,宗璞老师深情地说,在我们家里,最不能想像的就是没有我们的母亲了。母亲毕业于北京女子师范学校,是一位知书达礼的贤惠女性。母亲病重住院,父亲说:“没有你娘,这房子太空。”然而在1977年母亲还是抛下了父亲和儿女们离开了人世。临终前,她在病榻上用力抓住宗璞的手说,她放心,因为她的儿女是好的。四个子女确实都很不错,大儿子学机械,大女儿学外语,小儿子毕业于清华大学航空系,是一位飞机强度专家。
冯老曾说,他一生得力于三个女子:一位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宗璞的祖母吴清芝太夫人,一位是宗璞的母亲任载坤先生,还有一个便是女儿宗璞。有一次,冯老作了一首打油诗:“早岁读书赖慈母,中年事业有贤妻,晚来又得女儿孝,扶我云天万里飞。”
1982年9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赠予冯老名誉文学博士学位,宗璞侍已年届87岁的父亲赴美。
在哥伦比亚大学,冯老在仪式的答词中概括地讲述了自己六十年哲学路程,最后再次引用了“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这两句诗。他的努力是保持旧邦的同一性和个性,同时要促进实现新命──现代化,强烈地表现了老人一贯热爱祖国的精神。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陈荣捷说,最重要的是,当别人都贬低中国文化传统时,在一片全盘西化的呼声中,冯老先生写出了他的哲学史,使知识界重新信任自己的传统 。他给了中国哲学以尊严。
冯老先生认为哲学是对人类精神的反思。他自己总是在思考,在考虑问题。他的生命就是不断地思索,不论遇到什么挫折,遭受多少批判,他仍顽强地思考,而且在思考中总会冒出些新的想法来。他的学术成就和他所从事的教育事业使他中年便享盛名。他的重要著作《中国哲学史新编》,80多岁才开始写,许多人担心他写不完,然而,他拼着性命支撑着写完了这部书,写作历时十二年,共一百五十万字。他的生命是与思想与哲学连在一起的。